哪怕是師父口中的強姦,顏如玉一直都記得,那些人類女子都心甘情願的,甚至還每夜祈禱他的出現……
但是師父說,他錯了,都錯了……
他錯了嗎?
不知為何,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律箋文的面容,堅定的眸光里透著要抓住他的決心。
所以,就是因為他做錯了,所以女捕大人才會想抓他嗎?
顏如玉一手按著腦袋,沉思了半晌後,喃喃自語道:「我到底要……改變些什麼呢?」
若是真的改變了,女捕大人就會對自己刮目相看嗎?
如果可以……
哪怕再艱難,他也想嘗試看看。
原來當他真正在意某個人的時候,就會為了對方打破原則。
想至此,顏如玉緩緩起身,朝著塗山容容離開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,「師父,多謝你的教誨……徒兒這次又要走了,您多保重。」
話落,他如來時一般,瀟洒如風般離去。
……
重回到小縣城後,天色已黯,浩瀚星辰懸掛於黑幕之中,點綴著絲絲光芒,月亮將銀色的光芒揮灑而下,為蒼茫的大地鋪上了一層銀裝。
城內一處屋頂,有一道頎長的身影仰頭直望著蒼穹,目光沉沉,似乎在思索著什麼。
「噠,噠噠,天乾物燥,小心火燭……」更夫的打更聲擊碎了夜的沉浸,又似乎因為每夜的準時響起,早已經融入到這夜色的一部分。
沉睡的人們依然毫無知覺,卻是將屋頂上的顏如玉驚醒。
不知不覺,竟然三更。
今夜的他沒有去找雌性交配,師父說,那是強姦。
儘管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違背對方女子的意願,甚至她們還很享受。
但是師父說是,興許律箋文也是這個意思呢?
想到「律箋文」三個字,顏如玉的心思又無法平緩,他輕輕捂著胸口,在空中無意識地描畫著律箋文的面容,忍不住喃喃自語:「為情所困,真是一件愁人的時候,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……心甘情願地墜入情網呢!」
當初他到了人界,為了能夠好好得尋到雌性,也曾經對人世間的話本做過研究。
讓顏如玉記得最深刻的,便是哪一出他已經不記得名字的戲裡的一曲戲文:「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。生而不可與死,死而不可復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……」
雖則記不住內里的具體情節,他卻還記得裡頭的那位雌性便是在夢中與她的郎君相會,後相思成疾,病入膏肓,再後來又因為那郎君出現了之後,死而復生。
那時候,顏如玉就覺得,自己若是那郎君,斷然不會讓雌性相思成疾,必定夜夜相會。
他如此說著,也如此做著。
只是不知道為什麼,到現在他竟然成為了罪人?
月色漸黯,晨曦微露。
公雞的一聲長鳴,喚開了千門萬戶的生命。
原本靜謐的街道開始逐漸煥發生氣,眾生行走於世間,為各自的營生而奔走。
顏如玉靜靜凝視著下方行走的身影,耳邊是交雜在一起的嘈鬧聲。